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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山暮影

发布时间:2022年03月07日 00:00  点击:

我不喜欢阴雨天,更不喜欢雾蒙蒙的阴雨天,因为就像在梦里一样,找不到出路。
  今天天气放晴了,虽然是冷得猝不及防,但这才是冬日里大晴天该有的样子,阳光干干脆脆,寒冷利利索索。以前总觉得,这里的冬天就像扭捏的藏在闺房里的小姐一样,总少了些什么的。
  但不得不承认,青岛的天空着实有看头,太阳也大,月亮也大,云彩更是活泼得不像话。这样一来,我坐落在山上的家乡,倒显得离天空更远些了。
  我在楼道的窗子后面站了很久,想挽留住今天的夕阳,哪怕是晚走一会儿,也好。那些不知名的山,有棱有角,曲折蜿蜒,不像家乡的那样,只是个馒头似的鼓包,一口气就能溜到底。阳光是意犹未尽的样子,天地之间仿佛披了一层稀薄的蜂蜜,散发出澄澈的金色的馨香。鸟影一掠而过,像一根针,将阳光一缕缕从那边山顶的小亭子引过来,迂回穿梭,织成地面上率性的树影。
  我记得,我曾在那亭子里,见识过太阳盛装出席,如今它又要悄悄退场,躲回亭子后面去。而如果我追去亭子那儿,却发现夕阳还是徘徊在更远的地方。于是,一座一座山,我不停追赶,却发现,太阳终究是在我呼吸之间东升西落了。
  视线在触摸不到的远方丢失焦点,云幕厚而柔软,在山后不知沉积了几万丈,是青铅色,是水洗的墨色,又被夕阳的余晖蒙上绛紫的面纱。沉默的天空铺开一面冷冷的镜子,拦截住镜子后面欲滴的深蓝。风车站成排,卷起云幕里的一撮,揉碎,撒了满天的飞絮,在暮光中先燃后灭,由赤转灰,便消逝在风中了。
  我终究是没留住一场日落。广播隐隐约约响起许嵩的歌,细细听来,“去年的家书两行,读来又热了眼眶”。街灯将暮光逼到远山之外,头顶的天像是被烟熏过一样,但仍布满团团簇簇粉黛色的云,就好比,妆容浓艳的女子,藏不住醉时的脸红。
  摁下了快门,因为最难长久的便是心动。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,耳边也嘈杂起来。我转过身,被裹进那些残破的黑白之中去。作者谭文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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