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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吸之野

发布时间:2022年05月16日 10:16  点击:

我最近很喜欢在阳台上吹风,许是空间开阔或气流通畅,总让人觉得自由。抽空放松一下眼睛和脑袋,对着楼下的人车往来发呆,也不失为一种享受。
  天气渐渐暖起来,一眼望去是一轮一轮的新旧更迭。前一阵子地上还是憔悴萎蔫的褐色,可是突然之间,坪里已经是浩荡的绿草。我们不得不怀疑,是有人连夜栽上去的。
  有人曾说看到一朵花开,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,那眼前这树树万紫千红的景象,便足以让人融化了。海棠好像开了很久,一茬接一茬,总不让这春天露出半分寂寞。前几天夜里下起雨来,第二天路边一定堆叠起厚厚的花瓣儿,扫路的大爷总是慢慢地蹬着三轮自行车,将这细细碎碎收进质朴的温柔里去。
  傍晚六点,天色将暗,一直到黑夜完全降临,是阳台时光最富活力与神秘感的区间。你满怀期待,望着消失在树叶掩映下的小路尽头,第一个下课的身影出现了,许多许多都紧接着出现了,路上顿时热闹起来。他们有的说说笑笑,大概在商量晚饭要吃什么;有的孤身一人行色匆匆,似乎是忙碌的潜力股;还有的就比较有趣了,他们走得极慢,称得上是徜徉,视线穿梭在周身绿叶红花之间,显得陶醉而忘我。
  一阵喧嚣之后,楼下的世界又渐渐归于沉寂。淡紫的黄昏从远山背后浮起,让人很想飞出去看看。阳台正好对着一个喜鹊窝,枝枝杈杈错落有致。校园巴士偶尔经过,留下一串嗡嗡的响声,可爱得很。
  等到法桐最高的树梢慢慢延伸,渗入天空的墨色之中,风便开始凉起来,趁人不备扑个满怀。一对情侣在树下依依不舍,女孩朝宿舍没走几步,就扭头折回来,二人又紧紧抱在一起。第二次,男孩女孩背对背离开,可还是心灵感应般同时朝对方奔去。我揣起胳膊,默默注视,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,也罢。两个人就这样来来回回,最终走向了路的两端。
  我还看见有些打篮球的男孩子,三三两两,短裤短袖,走路都要拍着球走,兴奋的时候再来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,倒有些帅气。或许热爱真的能给生活带来光亮,真正喜欢一件事的时候,从不在乎条条框框,去做一件真正喜欢的事的时候,总忘记什么叫满足。
  如果阳台能再高一点就好了,高到整个学校甚至整个西海岸都尽收眼底。古人大多将登高临远与离愁别绪联系在一起,或望故乡渺邈,或望尽天涯路,让人不免叹息。可能我还没到那个境界,我只知道高处的纯净呼吸来得很实在,心情也十分舒畅。
  站得有些疲累,夜色浓重也不再看得清。好像地球只剩最后一口空气一样,我用尽全力将一股凉气吸入肺中据为己有,然后转身,心满意足,走进屋子里。作者:谭文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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