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轮椅作家

发布时间:2022年05月23日 10:04  点击:

昏暗的房间里,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几张泛黄的纸,地上还残留有几个纸团。我缓缓地走了过去,捡起了地上的纸团,在丢进垃圾桶之前,双手不自主地展开了皱皱巴巴的纸,上面的字长得像狂草,都拧巴在一起,似乎有着强劲的生命力,但好像又缺少了什么东西。
  作家坐在轮椅上,看着灯火燃烧,才思枯竭。灯光照在作家的脸上,消瘦的脸庞,棱角分明,四十几岁的年纪,却是一脸的疲惫,自从那次车祸以后我就很少见作家笑过了,他没有家人,却把我当作了他唯一的家人。
“你刚刚看见我写的东西了吗?”
“看到了。”
“怎么样,我最近写东西很难,心里很是烦恼。”
“我觉得文字间充满了生命力,但先生写的东西,我一向读不太懂。”
  作家看了一眼窗外,开口说。
“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,我想再出去看看。”
  我推着作家的轮椅,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,虽然颠簸了几下,但这并不影响看花的心情。海棠花呈弯曲状,开着粉红的小花,在小花旁边掺杂着绿色的小叶子,令人产生乱枝纵横的美感。有的还是花骨朵,鼓鼓的,好像马上就要开出鲜艳花朵;有的已经开出了无数的小花,像是披了一件华丽的衣服。夏夜凉爽,但也有一些燥热躲在空气里,海棠花开得灿烂,作家手里握着一把蒲扇,在月下摇曳,几片花瓣落在了作家的肩膀上,我的思绪变得杂乱无章。
 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,作家睡着了,他的头靠在我的怀里,睡得十分安稳,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,刚刚脑海里放映的是平日里作家写出东西来时喜悦的画面,不知道什么时候,作家再也写不出深刻的东西,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新起稿,因为想不出新颖的东西,稿子被一家又一家报社一次又一次退回。或许是那次车祸,因为失去了双腿,意志变得低沉,创作也跌进了低谷。
“先生,醒醒,外面太冷了,我们还是回屋子里休息吧。”我轻轻拍落作家肩上海棠花瓣,作家微微地睁开了双眼,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,然后,点了点头。
  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屋子里,作家重新拿出来了一张纸,写了一个字,给我看。“月”,很简单的一个字,我自然是可以看得明白。我冲先生点了点头,先生又在月的旁边加了一个“日”字,他把这张纸递到了我的手上,我攥着这张泛黄的纸想,明,到底是什么意思?我看见作家又拿出了一张新的纸,重新起稿,这次,他很流畅地写了下去。我默默地点上了另一盏灯,我在心里想:灯光是明亮的,怎么会燃尽呢?明天是崭新的,才思怎么会枯竭呢?作家也注意到了屋内变得亮堂,他冲我笑了笑,我仿佛看到先生又站了起来。
  窗外,海棠依旧。作者:张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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