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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日暮见新光———记那个温暖我的瞬间

发布时间:2023年06月19日 10:08  点击:

诗人说:“尘世之美,就像果子包着核,光倾进夜。”很多温暖往往并非刻意寻得,而是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同你撞了个满怀。
  这是一个发生在秋天黄昏的故事,很短也很长,关于日暮,关于半生。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,我刚刚结束下午的学习任务,抱着一杯奶茶悠哉悠哉地走在路沿石边。阳光斜斜地穿过枝头,和着微风与金黄的树叶辉映着,落下点点浮光跃金。
  忽然路边一堆蓝色的哈啰单车落在我的视线里,我心里暗暗盘算着:已是月末,新开的月卡却还没用几次,太浪费了。于是临时起意决定骑个共享单车去找秋天。于是当机立断,前去扫码、开锁。在我正努力调整座椅高度的时候,一位头发斑白的爷爷挽着他的老伴朝这里走来。临近,他问我:“小姑娘,这个自行车怎么骑啊,在哪里交钱啊?我和我老伴出来遛弯一不小心走太远了,怪累的嘞,我想找一辆推着她走。”
  我耐心解释道:“爷爷,这个是用智能手机扫码开锁骑车的,很方便,不用刷卡也不用交钱,您要是新用户的话应该还能免费骑行一次呢。”
  可听到这话,老爷爷眼里希冀的光却好像忽然熄灭了,露出一丝交织着无奈和失落的苦笑,“没事没事,俺们不骑了,谢谢你啊丫头。”
  奶奶似是感受到了爷爷的难堪和失落,忙着站出来打圆场。她悄悄用手拉了拉爷爷的袖子,“没事老头子,咱慢慢走回去就是了。”
  爷爷努努嘴:“唉,可是……”
  我正为自己思虑不周而感到十分愧疚:是啊,爷爷奶奶年纪这么大了,大概率是不会用智能手机的。见此情形,我忙说道:“没事的爷爷奶奶,你们有手机吗,我可以教你们怎么操作。”爷爷犹豫着掏出他的老年按键手机时,我愣在原地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。大脑飞速运转着,思考怎样解决这个问题。“这手机不行是吧丫头,没事没事,俺们不麻烦你了……谢谢你哈。”爷爷转身藏起失望的表情,搀起奶奶准备离开。
  我灵机一动,说:“爷爷奶奶您们就用我这辆车就行,我已经开好锁了,我今天也没事,慢慢走回家就行……”老奶奶却摆摆手,“那怎么行啊丫头,你把车给我们自己不就受累啦,再说这个车俺们也不知道咋还呢……”
  我早已想好对策,问爷爷奶奶住在哪里,心里早就想定,不管住哪里我都说我恰好顺路。幸而爷爷奶奶们住在东关小区,离我家小区也确实不远,我便顺理成章地以顺路为由把车让给了奶奶。看着奶奶稳稳地坐在了车上,爷爷脸上终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时,我也会心地笑了。
  夕阳西下,落日将光斜斜地垂下,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,在路上延伸着。爷爷奶奶乐呵呵地同我聊着天,讲爷爷在建设时期得过工厂的劳动模范,讲奶奶在乡下学校教出了一批又一批好学生。听着这些骄傲的过往,我心里却有点酸酸的,当年最先进的生产力和知识分子如今也没能跑过时代的发展,曾经苦难和贫困没能将他们困住,如今一块小小的手机却难住了他们。
  他们却笑着说,没事啊丫头,新时代好啊,房子宽敞通透还能有暖气,比过去破砖破瓦漏风漏雨的平房不知好了多少倍,国家还发退休金给我们养老,生活是越来越好啦……我们虽然老了有点跟不上时代了,但我们看到国家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,心里是非常非常高兴的。疫情严重那会儿,都是志愿者、社工们帮我们把菜、药啥的送到家门口,还给我们打印了健康码方便做核酸……我们早前怕麻烦,孩子们给买的智能手机都没用没学,看来还是不能偷懒,得活到老学到老啊!再说,还有你们呢,有你们这样的好孩子,中国,能兴盛啊。
  那一刻我被深深感动了。有人说我们都是时代裹挟下的一粒沙,而老一辈特有的朴实和知足却像黄土般厚重,让人踏实。年老如何,迟暮如何,落后又怕什么。他们满怀着爱、感恩、知足和上进,足以抵抗时间的洪流。在他们眼里,一切时间的角落里都有生长、有希望。即便已近暮色,也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。哪场落日不孕育着新的黎明呢?
  百年前,鲁迅先生笔下的一个驿站名叫日暮里,那是旧时代向死而生的见证。百年后,这个日暮里,也已然成为伟大新时代的注脚,孕育着新生的希望。鲁迅先生曾说:“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,于天上看见深渊。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,于无所希望中得救。”如今,便是于日暮,见新光。作者:仇文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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