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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房子(小小说)

发布时间:2024年04月15日 08:25  点击:

这有一座白色的房子,它曾经似乎是一座教堂,白色的圆顶破了一块,十字架横斜在破口处,碎石堆在一起。白房子的周围是黑色的废墟,这些黑色仿佛带着侵略性,白房子的外壁也开始被染黑。这些战火染黑的废墟曾经也是白房子。这里时常会有远方的轰响,而后归于死寂。
  黑暗干燥的地下室里藏着一群人,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好久好久。自战火开始蔓延,他们一直迁徙,直到这里。那些有能力反抗、能够保护她们的人毅然决然地去了北方,她们只能躲起来保证自己不被战火波及,让前方的人们安心战斗。
  阿依莎怀中抱着一个灰色的小熊,这是她的邻居,她的好玩伴艾麦拉的小熊。那天发生了什么阿依莎至今还未搞明白,为什么一整栋房子会顷刻倒塌,为什么会燃起这么大的火焰。她只是在碎石那看到了这只小熊,没有看到她的玩伴,她本想着等以后遇到艾麦拉的时候还给她的,只是到现在她们还没有遇见。阿依莎时常问妈妈她的玩伴的去处,但是让她不解的是,妈妈只是重复着说着真主保佑,这样就能遇见艾麦拉吗?
  阿依莎是有如此多的疑惑,为什么她们要离开家?为什么她的家会倒塌?为什么她们要在这里一直待着?大家将要再去哪里呢?没人会回答她的问题,就像当初她问妈妈鸟儿将要飞翔去哪里时一样。
  尖利刺耳的声音又一次出现,大地一阵摇晃。暗室里有些昏暗,夕阳从两个拳头大小的通气口斜透进地下室里,映在房间里的人身上。阿依莎看着大人们聚在一起低声喊着“太阳、太阳”,金黄色的灰尘洒在她们的身上。阿依莎被母亲拉到身旁,借着那点昏黄的光,母亲抹去阿依莎脸上的灰尘,把她拥进怀里。
  “为什么不用火柴和油灯呢?”阿依莎问道。“那会引来灾难。”母亲十分严肃地回答。
  “妈妈。”阿依莎抬起头说:“爸爸去哪了?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?我和艾麦拉说好了一起上学,一起去追蝴蝶。”阿依莎看到妈妈望向北方,那动作总有些熟悉。她想起来了,她不确定艾麦拉找自己玩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。阳光照在阿依莎妈妈的脸上,那张脸憔悴不堪,眼里净是些红血丝。半天,阿依莎妈妈终于开口:“别怕,我的孩子,我们很快就会回家的,真主会保佑我们。”阿依莎怀抱着小熊一脸希冀,在昏黄的阳光照耀下多了几分困意,依偎在妈妈怀里沉沉睡去。“我马上就能回家了。”
  阿依莎做了一个梦,她看到黄色的暮霭。金黄的阳光带给她一丝暖意,让她不由地眯起了眼。她和艾麦拉相遇,一起上下学,又在金黄的草地上追蝴蝶。她们欢笑着追逐,仰望天上的繁星。睡梦中的阿依莎嘴角带上一丝笑意。
  阿依莎醒了,她看到大人们准备出去地下室。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了,想起了梦里的欢快,阿依莎忽地萌生出去看看的想法。她央求妈妈带她出去。妈妈并没有拒绝,只是告诫她不要说话,想要咳嗽就咬住衣服。阿依莎点头,她是一个听话的孩子。
  大人们爬上梯子,推开一块石板,第一个人察探后,后面的人便跟了上来。阿依莎跟在后面,几人悄然到达了地面。月光穿过圆顶的破洞,在地面上映下十字架的影子。阿依莎站在废弃的教堂里,目光透过圆顶的破洞投向星空。漆黑的天幕与银亮的星光镶在碎石参差的破洞上,像一幅被撕碎的画片。“好美的星空,艾麦拉你能看得到吗?”阿依莎被拉着手聚在大人旁,大人们跪在地上无声地祈祷,祈求前方战事能够取得成功。
  阿依莎学着大人们的模样,一边做着祈祷一边盯着头顶的破洞。忽地,阿依莎好像看到了一行红色的光焰划过夜空。“那是流星吗,好像在向这边过来。”阿依莎突然高兴起来:“大概是祈祷有了作用吧,一定能够回家了。”阿依莎还没有动作,眼前却只剩下刺眼的光芒。“原来房子是这样倒塌的。”阿依莎想着。
  太阳渐渐升起,腾上了紫铜色的天空,照耀在黑色的废墟上,废墟上躺着一个黑色的小熊,这里曾经有座白房子……作者:岳远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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