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观众席上
回看这场自己准备三年的盛大表演
突然想到
或许或许
只有真正的回到过去
才能好好的修补未来
总感觉十六岁的自己似乎永远死在了六月八日。
下午四点,铃声响起的那一霎。我心里知道,我的高中结束了,我不会再回去了。
“对,我现在大一,在图书馆里,敲着键盘,回忆着我的高中三年。”
我再一次确定着,细数着这偷来的日子。
用什么来形容我的高中三年呢?
苦,太苦了。
苦到我用接近一年的事件去忘记,去积蓄勇气,直到前几日,才敢去回忆。
河南,省级贫困县,抑郁,神经衰弱,三年疫情。
真不知道十六岁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。而现在,我莫名拿起电脑,像个怨妇一样喋喋不休,又是为何呢?
我也不知道,总觉得时间好像到了,该写点什么东西了。
写点什么呢?
写那些暗夜里的梦魇,写那半夜突然惊醒的罪恶感,那因为网课堕落的悔恨,沉溺于短视频无心上课的无法自拔,就像浸泡在水里,离梦想越来越远,泪流满面,却又无可奈何。
还有呢?
面对崩溃情绪的猝不及防,对自己低效的无能与愤怒,和母亲之间因为高考紧绷关系下的种种矛盾,因为成绩被班主任轻视的痛苦,怎么也写不完的理科综合,每天五六小时的睡眠,每天都在崩溃边缘游走的情绪,哭红了的双眼,想努力却又无力的自己,对自己的苛刻和三年的不快……
是啊,高中三年的日子里,听音乐是罪恶的,休息是罪恶的,睡懒觉是罪恶的,读汪曾祺的书是罪恶的,花时间参加作文竞赛是罪恶的,排练话剧是罪恶的……
高考,高考,高考,高考,高考……
我只是为了高考而活着。
百般滋味,只有真正行走过,才能切身体会。
总会问自己,如果过去的我看到现在,他会开心吗?
不会。
他会很失望。
他会痛哭流涕。
他会觉得他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场笑话。
总会问自己,如果现在的我回到过去,我会做些什么?
我会抱抱他。
抱一抱那个遍体鳞伤的自己。
我会静静地看着他流泪,然后自己把泪水擦干。
我会看着他一个人在角落吃饭,告诉他,别怕,未来的自己在陪着你呢。
我会静静地和他一起听那几首循环了无数次的歌,告诉他:“别害怕,听首歌而已,天不会塌。”
我会轻轻抱着和妈妈吵完架后的他,说,“没事,会过去的。”
我会静静地看着那个浮躁的自己,那个多巴胺的囚徒,说,没关系,虽然不想承认,但是,他也是你。
我会轻抚他的脸,告诉他,没关系,过去的,就让他过去。你能把握的,只有现在。
高中三年,梦想了无数次,失望了无数次,痛哭了无数次,但愿笔架山上的风会慢慢吹去三年的阴霾,但愿青岛的海足以容纳所有的泪与伤。
但愿吧。
偶然在网络上看到高中的近况,又觉得恍如隔世,如梦一场。
提笔,诉诸文字,就好像与过去的自己隔空对望。
“现在是周五晚上10:12,你的理综应该写到化学大题了吧。”(作者:苗子岩)